外来的女婿抢了痴女婿和巧媳妇:两则南通民间故事中的“语言
导读: 一位南通方言爱好者收集整理的《痴女婿》的故事,里面有方言正字的问题,比如“新芦豆”中的“豆”,应该写作“头”,“头”是南通方言中很有特点的“词缀”。但是,这不是本文要谈的问题,本文要谈的是此类作品的类…
一位南通方言爱好者收集整理的《痴女婿》的故事,里面有方言正字的问题,比如“新芦豆”中的“豆”,应该写作“头”,“头”是南通方言中很有特点的“词缀”。但是,这不是本文要谈的问题,本文要谈的是此类作品的类型。
2、主人公遇到的具体情节不重要,他们的组合都是——“主人公遇到家长挑战(面临失去家庭地位:两个故事都是如何“说话得体”的问题)”
3、主人公——寻求外力的帮助(痴女婿的故事里,痴女婿出门,遇到三个帮助他的人;巧媳妇故事,看起来恰好是一个相反的故事,是外来的三个促狭鬼来促狭她,但是,实际上的结果是一样的,三个促狭鬼用他们的智力挑逗帮助主人公在家长面前确立了自己的聪慧)
南通婚俗是重要的分析依据,解锁的密钥是《痴女婿》的故事中的女婿是上门女婿,因此,他的地位和媳妇的地位是类似的。方言学是重要的分析途径。媳妇,在南通方言多指“儿媳妇”,“爹爹”,是对“公公”的称呼。
但是,实际的研究中,我们的方向是反的,我们试图从叙事中,看到民族志。从故事可以看到民族志——为什么女婿的故事和儿媳妇的故事,在南通民间用了一个结构?从这里,我们可以研究出那个民俗志的东西:南通有上门女婿的风俗,他被看做是媳妇。
但是,下面两个故事的比较,在我,还不是要研究这个,而是要研究什么是南通人的“语言”问题?为什么他们是通过话语“巧话”来获得认可的?两个故事都是“说巧话”的故事,在南通人的意识深处,什么决定了他们对个问题的关心?他们相信“话语”的魔力,是出于什么样的根源?社会历史挖掘能找到什么答案?
这就是类型的“魅力”——现在我们可以回答,为什么我们要研究类型,因为它可以帮我们找到重要的问题,我们没有找到这个“话语”故事类型,就不知道这个是重要的。这使小说研究变得科学,而且有效,并介入到文化分析,民族志,文化解释学的领域。
从前有个人家家里,有三个老齐整的丫头,三个女婿。大女婿二女婿都老无厘的,就是三女婿有点儿痴乖乖的,不会说话。咯天子丈人老爹要过生日,请不少客人来,生怕三女婿痴乖乖不会说话,就对他说:“你到外头学几句话去,省得到时候给人家笑。”
三女婿听了老丈人的话,就出去学话了。跑到一个河边上,看到有个人在侯盖(锯)树,就说:“师傅,你告(教)我一句话吧?”咯个人就说:“河边上盖树,沉(蹲)又不好沉,坐又不好坐。”
三女婿又往前,看到一个人在补芦苇帐(过去人家盖房子顶用的)。他也叫人家教他一句,咯个人就说:“新芦豆补旧帐,见了缝儿就插上。”
咯个痴子就记住咯句话,继续往前走。又看到河边有人站在咯里,就问咯个人在侯做什尼,咯个人告诉他,河里有老多鱼浮了头。三女婿就要他告一句话。咯个人就说:“河里鱼剥剥嘴,没得叉不得取。”痴女婿想想,咯句话倒不丑,记住了。最后,又看到两个人在打官司,输了官司的对赢的说:“我和你州里不会府里会!”痴子也记住了。
痴子急急忙忙赶到家里,酒席已经开始了,他站在咯里不晓得怎好。旁边人问:“你怎不入席?”痴女婿说:“我是河边上盖树,沉又不好沉,坐又不好坐。”别人一听,都说,咯个女婿口才好,叫他到一个空位坐。痴女婿说:“我是新芦豆补旧帐,见了缝儿就插上。”大家都说咯个女婿会说话哩,就叫他快吃菜。他说:“河里鱼剥剥嘴,没得叉不得取。”原来他的筷儿还没有,所有人都说咯个女婿会说,口才来事,丈人老爹欢喜得不得过。
吃好饭,大家要走了,都和咯个女婿打招呼:“我呢走啦,你学问不丑,再会再会,下次到我家里来戏!”痴女婿也老高兴的和大家说:“好好好,我和你州里不会府里会!”
从前,有一个人家,爹爹是个癞子,媳妇自从进门之后,无论人前背后,说话总不提一个癞子,免得爹爹听了心中不适意,癞爹爹逢人都夸自家的儿媳妇贤慧、孝顺、会说话。
庄上几个促狭鬼暗里商量了,一定要癞爹爹的媳妇说出个癞字来。这一天,癞爹爹出门有事了,三个促狭鬼来了,敲开门以后便问:“你家癞爹爹哪去了?”媳妇说:“我家爹爹不在家,请问三位爹爹找他有什么事?”三个促侠鬼说:“有事是有事,就怕你说不清楚。”媳妇说:“我会说清楚的,你们请说吧!”
促侠鬼们说:“你家癞爹爹回来之后,你就告诉他,我们前庄的张癞子,后庄的李癞子,中庄的王癞子,三个癞子请你家爹爹腊月初八晚上打个灯笼、点支蜡烛,到癞庙里去吃腊八粥。”
癞爹爹的媳妇说:“好的,你们放心,我一定和我家爹爹说清楚。”到了晚上,癞爹爹回家来了,那个几人躲在门外偷听媳妇怎么向爹爹说他们说的那一大串带癞字的话。只听得那媳妇说:“爹爹,今天你出去之后有人来找你的。”癞爹爹问:“来的哪些人,找我做什的事?”那媳妇又说:“来的是张生姜,李蒜头儿,还有王家麻萝卜,约你十二月初八晚上,请爹爹打个灯笼、点支红烛,到一年四季戴帽子的那个庙里去吃顿菜酸粥。”从头到尾,不曾提到一个癞字,癞爹爹听得很舒心,三个促侠鬼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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